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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罗烈专场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杜琪峰    时间: 2010-5-24 13:11     标题: 罗烈专场

本帖最后由 杜琪峰 于 2010-5-24 13:15 编辑

罗烈(1940~2002)



原名:王立达 籍贯:广东
生平:
生于印尼,十多岁来到香港。一九六二年投考武术训练班,同年签约成为邵氏一员,主要演出武侠片。一九六九年凭着张彻导演的《铁手无情》成名。当年武打片种大行其道,加上罗烈在《天下第一拳》(1972)中把超凡的武艺发挥得淋漓尽致,故该片成为首部打入美国市场得港产电影。罗烈在邵氏十多年,所拍的电影有七十多部。一九七九年,他亲执导筒拍摄《洪文定三破白莲教》。
八十年代初期,罗烈离开邵氏,只身到台湾闯天下,而当时台湾的武侠片热潮扔盛,能打又能演的罗烈在当地极为吃香。一九八八年他回港发展,并且签约成为亚视艺员,一直以甘草身份带领着后辈演员,在电视剧中其出色的演技再次大派用场。罗烈于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二日逝世,享年六十二岁。


访问罗烈
何森
在银幕上,他是个反派的典型,特别是演武侠片,常出手阴险;但在银幕下,他却好谈善辩,有泱泱君子之风。对现阶段的电影,亦颇有独特的见解。
罗烈是邵氏旗下武侠片硬派演员之一,本名王立达,广东人,一九六二年由张彻发掘,于当时一批新人,同投邵氏。七年来,拍片十多部,其中以《金燕子》、《飞刀手》、《大盗歌王》等几部,最负时誉。
笔者一向觉得,罗烈是一位杰出的反派演员,固不在其外型如此——满身流氓气,即就演技而论,也和日活的宾户锭相仿佛。这篇访问记,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环境下完成的。那天,罗烈光临《南国电影》编辑部,东拉西扯,议论滔滔,谈了许多问题。千想万想也想不到,一个平时惯在银幕上打打杀杀,出手阴险的演员,一旦离开银幕,竟会如许好谈善辩,才会产生了访问他的念头。本文所录,尽是当日采访的全部内容。罗烈少谈自己,多讲电影,泱泱君子之风,溢于言表,殊为难得。更妙的是,他自认“因为要找工作谋生,读到报上刊登邵氏招请演员的广告,便写信去应征,岂料果然录用!”
听命公司吩咐
何森:罗烈兄,你身为职业演员,对你所从事的这门行业,有什么高见呢?
罗烈:这个,算不上是高见。我觉得我是一名雇员,必须在工作上,听命于公司的吩咐。尤其是在 大机构里工作,你不能不注意你的工作范围和纪律。
何森:这是你站在雇主和雇员之间的立场上,应有的工作态度而说的。但作为一名演员,你总有你自己对这门行业的个人看法吧?比如演技的问题,剧本选择的问题等等。
罗烈: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。比如说我向来不斤斤计较排名,因为我深信排名的先后到底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在那部影片里的演出怎样。如果你的名字对观众是重要的,你不必争公司也会将你的名字,排在最前头,并且写得大大的,让观众一看就可以看到。这应该是刚才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的补充。至于演技,我却有一点意见,那就是,必须注意本身的“凝重感”;或者说,必须注意你在戏里所能给出的一个气势和引领剧情的聚力。倘若失去“凝重感”,你的演出便难以受人注意,这是我的经验。我想,这该是演员课程中最难学习的一课了。至于剧本的选择,目前我还没有经验,我只希望什么类型的戏都尝试,什么类型的角色都扮演,从而肯定自己到底是适宜哪一类角色。
何森:恕我直言,你最适宜演反派,因为你有这种气质。
罗烈:我反对你这个狭窄的观点,演反派或者正派的角色,并不是可以从气质这个抽象的范围内,观察出来的。
何森:当然,我也同意你这个说法。但是,我以为你误会了,或者让我用个性这个内行的术语来代替气质,比较贴切一点吧!
歹角不应定型
罗烈:也许是这样。不过,我也不能同意你这个“个性论”。在这个现代社会里,一切都随时代而变化,现代人的复杂心理,最难捉摸,也最难了解。好和坏的道德标准,早就跟以前的时代截然不同了。在以前,坏人不多不少总有一些特征,但现在的坏人,都是衣裳楚楚,道貌岸然的绅士,你看见他,会为他的风度而暗自钦佩,可曾知道他会是坏人?电影也是如此,以前的电影,一写到黑社会坏蛋,导演总喜欢为他设计一种型态;一写到侦探,总是不离毡帽和大衣,而且多数是冬天才出场的,夏天便没有侦探;一写到社会的一般不良分子,总是和独眼、面目狰狞、长了小胡等等造型分不开。现在,我们的电影已将这些概念修正,电影里的坏蛋,再没有定型了。
何森:拿以前来和现在比较,电影里的坏蛋到底有什么不同?
罗烈: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吗?在以前,演坏蛋是有一定的造型的,使人们一看就知道他是坏人;而好人都是满脸慈祥,衣履整齐,使人们一望而知,他是善良的。我不知道这样的划分,到底在什么时候开始。这种风气,许多电影迄今仍然不改,彼此相沿因袭。我是反对这样给好人坏人定型的。
何森:这是电影形式的老问题,以前也有人抨击过。可喜的是,现在的电影毕竟进步了,好人坏人的心理发展,很难捉摸。你是拍电影的,就让我们谈谈电影本身的问题吧。
罗烈:电影这个范围很广,不知你相讨论的是哪方面?比如,电影的企业化之类。
何森:很好,就让我们谈谈电影的企业化。拍电影的目的是供人娱乐,必须有观众。观众付钱看电影,所以,制片家投资拍电影,不能不考虑到商业价值和经济得失。依此说来,电影也是一种现代企业。
作为企业的电影
罗烈:电影当然是一个企业。从这个立场来看,毫无疑问的,电影也是商品。刚才你提到观众,说观众付钱看电影,制片家拍电影,必须考虑到经济的得失。我认为这个观点很正确。以我个人来说,看一场电影无异于选购一件货品;钱在我的手里,对于令我不满意的货品,我有权不购买。看电影也一样,钱在我的手里,令我不满意的电影,我有权不看。制片家明白了一个观众心理,因此他们拍出许多只为了取悦大部分观众喜爱的电影,这也是对的。为什么呢?原因很简单,断断没有一位商人,不希望自己的出品不卖钱的,不受大众欢迎的。一部卖钱的电影,从商业的原则说,它是一成功的商品。
何森:电影虽然是一种企业,但,电影也是艺术。这么说来,你是反对电影艺术化而承认电影商业化?
罗烈:不一定,我不会反对电影的艺术成分。任何一件商业出品或制成品,都包含了它的艺术性。例如这只杯,是商品,是用品,不是艺术。然而,杯的图样设计很讲究,或者它的花纹和色彩画得很到家,这就牵涉到工业艺术的范围。电影亦复如此,它的本身是商业制成品,但它的色彩,它的布景以至导演的手法等等,都是艺术的,所以我们不能忽视它的艺术性。
何森:你的意见,太经济主义化了。
罗烈:不,作为企业的电影,必须有这样的看法。我们常常怪责制片家争取观众不对,其实,以我演戏的经验来判断,我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在争取观众呢?在东南亚这么狭窄的电影市场里,你更不能漠视观众。观众需要什么,你就给他们什么,满足他们的需求后,你出售商品的目的已达,有什么不妥?
何森:这是你的经济主义观点,我不能完全同意。
罗烈:同意也好,不同意也好,电影就是这样。像邵氏这么规模庞大的大机构,拍出来的戏更不能失去观众。
武侠片的号召力
何:这是必然的,电影不能没有观众,但也要顾及制作本身的水准啊。
罗:现在流行武侠片,许多武侠片我们都看得很过瘾,而且也拥有很多观众,你不能说它缺乏观众的。在东南亚,一般观众的文化水准和欣赏力都比较低,所以制片家便只能依着观众的趣味,拍他们愿意看的电影。
何:你不希望有高水准的电影出现么?
罗:当然希望。大概你所指的高水准电影,就是那些内容、主题和技巧都富有深度的电影。试想想,倘若观众的欣赏水平攀不上,拍出来有什么用?其次,大规模的电影公司,必须有庞大的经济条件来支持,而经济的来源靠观众,依此推论,你便不能怪责制片家为什么争取观众了。反过来说,要是东南亚的电影观众忽然将他们的欣赏水平提高,我相信制片家也必然会依循他们的趣味,拍出超水准电影的。
何:你这说法,很圆滑,也很聪明。
罗:并不觉得,我一向就有这样的感觉。刚才我提到武侠片,承认它拥有很多观众。我们不是谈到水准问题吗?很好,有不少武侠片,是极够水准的,例如《独臂刀》,许多人就承认它雅俗共赏;受过高深教育的人看它,拍手叫好,未受过教育的人看它,一样赞不绝口。
何:你主演的《金燕子》,坦白说,也是很够水准的。
罗:《金燕子》不是我个人的成绩,这里不讨论了。我只是说:像《独臂刀》、《金燕子》这一类的影片,很能迎合观众的趣味,为什么不应该拍?
何:谈谈你自己的事吧,你的处女作是哪一部?
一直拍古装武侠片
罗:是《蝴蝶杯》,第二部是《虎侠歼仇》,以后又拍过《江湖奇侠》、《琴剑恩仇》等,算起来也有十五部。
何:都是古装武侠片?
罗:古装武侠片占了十三部,其他两部非古装片,《飞天女郎》何《大盗歌王》,则属时装打斗片。
何:你是哪一年进入南国实验剧团受训的?
罗:一九六二年。
何:在一九六二年之前,有没有演戏经验?
罗:可以说是有的,我曾在丽的电视演过国语话剧,但时间非常短暂。
何:你的新作《铁手无情》,又是一部古装武侠片吗?
罗:不错,是一部古装武侠片,内容描写一位衙门巡捕,捕捉四名犯人归案的曲折过程。除了我演巡捕之外,还有李菁、张佩山、房勉、陈星、谷峰等人合作。
何:你怎么会想到干电影这一行的呢?
罗:说来很有趣。我十三岁就自立谋生,来到香港许多年,一边读书,一边工作。一九六二年,我找工作找得发慌。因为要找工作谋生,读到报上刊登邵氏招请演员的广告,便写信去应征,岂料果然录用。
何:你喜欢哪几位外国演员?
罗:我喜欢保罗纽曼何马龙白兰度。他们是所谓“叛逆的一代”的老祖宗。他们很有男人气概,也够台型,我国演员很少有像他们这一类的。
何:但他们都老了,戏路也改变了。事实上,从电影里我们所看到的“叛逆的一代”的造型,到占士甸逝世便宣告瓦解了。现在我们所看到的“披头散发的一代”,不及“叛逆的一代”那么够朝气。
罗: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。但我们要建立的,是一种属于自己的典型而不是抄袭别人的所谓个性。
(转载自《南国电影》第135期,1969年5月,页48-50)
我最喜欢罗烈与世无争
魏艾龄
罗烈像个大男人,阔面、大口、浓眉、圆眼,于这个大男人的外型十分配合的则是他那与世无争的态度,随遇而安的作风。很好很好的态度与作风!
我最欣赏的也便是这种态度与作风。
罗烈一切大概、一切随便、一切不经心。他的开朗教你如沐春风;他的随便使你乐于亲近。这是一个像你、像我都可以在自己周遭里遇得上的男人。他可能是你的朋友,我的兄长,惟其如此普通,方才在普通里显得那末地不平凡。
罗烈不会高谈阔论,但他会参加高谈阔论地聚会,遇上他也喜欢或他也熟悉的话题,他会谈上一阵子,然而只一阵子,只一两句,朗朗的一两句,他就缄口不言,瞪着圆大的眼睛,随意地听别人的谈话了。
有人在谈话里过激地表示自己的意见,甚至是坚持自己的认为;有人是一声不响,沉默寡言,只见其人存在不见其声出现;有人是力行中庸之道,偶尔谈谈,随和地笑笑,不坚持,不沉默,不会予人以“一见难忘”地印象,然而朦胧的影像叠印起来却那么地清晰,这就像罗烈,每见一次会淡淡地添上一重不着形迹的薄影,假如是花,那属于香远益清类;假如是男人,那该是最耐看的一型。
罗烈的服装,也符合着他的处世态度。他没有标奇立异的服饰,没有比油彩更鲜的衣服色泽。普通日子里看到他,总是白色或淡蓝色的形似夹克的衬衫,一条黑色或蓝色的西裤,一双极普通的皮鞋,头发不会光滑可鉴,风度不类世界大情人。总而言之,他自然得那末可亲,他普通得那末可敬,像哥哥吧、像舅舅吧、像叔叔吧。像一切可亲可敬的人,我说。
罗烈从不争排名,从不争戏份,从不拒演影片,工作态度好极,却从不为“好极”的工作态度骄傲。大男人之为大男人,又岂是斤斤计较区区?随随便便’马马虎虎,得过且过可也。罗烈的大概处在此,可爱处也在此,自然,总是再好不过的。
与世无争,随遇而安在今天的社会里,逐渐成了历史形容词,有者,只有比拼‘只有竞争’只有凭一切把对方压下去。但愿我们有更多的罗烈;有更多像罗烈一般个性的人!阿门。
(转载自《南国电影》第137期,1969年7月,页50)
作者: 金风细雨    时间: 2010-5-24 15:05

印象是没大演过正派,都是做绿叶啊
作者: 梦中人    时间: 2010-5-26 22:56

万箭穿心中他演的就是正派!
作者: 风中少年    时间: 2013-5-1 22:42

那个时候的罗烈还没演多少反派,到了七十年代,演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的时候真有点炉火纯青了
作者: 谢雄文    时间: 2013-5-1 23:38

这个人把反派完全演活了啊,只是英年早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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